一顆黄梨柚

王凯/满汉全席/ ONER真爱粉

【卜岳】 结局


我昨夜梦到了一个人,我今晚不想再梦见了。

岳明辉爬起来点了根烟抽,他注视着黑沉沉的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晨一点是个尴尬的时间,不愿意睡觉的人还可以接着玩,但要是不敢睡觉的人,黑夜就是一层纱,一层层蒙在面上,是一种窒息的煎熬。

双人床的一半是冰的,一周的时间足以消磨掉那人最后的味道。日复一日,岳明辉都快忘了那人是怎么揽着自己入睡的——身体旁边永远是他窝心的热源,炽热又滚烫,醒来之后熨帖的让人想永远融进那人血肉里,再不分开。

他手突然抖了抖,长长的烟灰把儿跌在了腔子上。岳明辉懊恼的闭上眼,他觉得这段时间自己是病了,陷入了一种时常幻想,时常回忆的癔症中。现实的难过让他的意识愈加想沉迷于幻想,清醒之后却更加难过,循环往复,像吸毒,他难过的自嘲,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凡子啊。”黑夜里传来谁的呢喃,像是低泣,又仿佛只是错觉。

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友,好处就在于他永远最懂你。未尽的言语,眼神的暗示,肢体碰触都有旁人不懂的暗语。非是刻意,浑然天成。

卜凡和岳明辉一个小学出来,差了两个年纪前后脚又进了一个初中到这时两人才算认识,卜凡是初一的级草人高马大,岳明辉初三的学霸保送进重点高中。

或许是大个子在夏天的风里骑着电驴穿过街角,惊鸿一瞥高年级微笑会露出虎牙……或许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学长篮球场上瞥见完美身材的学弟路过被球砸中的晃神……

谁都说不清谁先对谁动的心,就顺理成章的在了一起。

后来,从形影不离的高中,到岳明辉考理工类顶尖大学,卜凡去艺术类院校各自发展;再到岳明辉出国进修,卜凡活跃在各大秀场……

他们的人生规划越走距离越远,但是感情却一直很近,兄弟,亲情,爱情,都是彼此。

岳明辉以为自己和卜凡可以平淡无奇,却又长长久久的走下去:大男孩是他依赖的成熟,他是男孩面前唯一的大小姐。

可生活总是会起波澜的,不论好坏。

那天他下班去接卜凡时,看见他和同公司一小孩儿打闹,眉眼里是他许久未见的稚气与欢喜。岳明辉知道的,卜凡这人反差萌,在外人眼里就是不靠谱一小学生。他曾沾沾自喜只有自己见过男孩俯下身刷锅的一面,只有他见过男孩穿个汗衫不顾形象的嗦着虾头的样子,也只有他被192的男人用假动作拍过,被他从身后揽着腰。

感情里的例外最动人了,活成人精的岳明辉知道凡子离不开自己的,那人过去生命二分之一都有自己的篇章,卜凡骨子里刻着岳明辉三个字,他永远是那个男孩一个不一样的软肋。

可见到那小孩儿,岳明辉脑子里警铃炸响,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和卜凡打闹的人多了去了,对卜凡抱着心思的人也多,可从来没眼前这场景让他懵然。

卜凡把小孩儿锁在怀里装腔作势的打着,那小孩聒噪的嚷着什么,卜凡听了就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笑,一边还幼稚的用脚上去踹两下。那人看着小孩儿的眼神有邪意,有张扬,那小孩看他的眼神亮晶晶的,有仰慕,还有思慕。

世间故事大多无法从一而终——这是岳明辉只身一人在英国咖啡馆捧着机械图,向外瞅着满广场和平鸽有过的一个感悟。

回去之后岳明辉思虑良久,最后自暴自弃:像个怨妇一天想东想西你也太不爷们儿了。

所以他还是问了卜凡那人是谁,卜凡说:我们公司新来一小孩儿,外号小鬼。小子一天欠嗖嗖的,可逗了……之后不用引导就滔滔不绝进行下去了这个话题,岳明辉一边择菜一边听着笑。在意识兵荒马乱中,他还来得及吐槽:这种配角打听主角意图不轨的戏码,岳明辉你演的可真带劲儿啊。

岳明辉要做一件事,他大学舍友常说的“人还是要努力下的,即使知道挂科可能性大”的那种挣扎,虽然向来人尖儿的岳明辉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感觉。

他去看卜凡的频率勤了些,也看着小鬼从最开始朝气蓬勃的找卜凡打闹,到后来看见他来了,小孩躲躲闪闪的绕着走。岳明辉想笑,他磨着虎牙想,能让这么些人围着你哭笑,卜凡你可真是个人物啊。

等卜凡下班他从下午五点等到了七点,最后卜凡跑出来摸着岳明辉的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公司同事心情不好买醉,他实在走不成了叫岳明辉先走吧。岳明辉抬头看着男人皱着眉头的样子,非要自我折磨:“诶,哪个同事啊?”

卜凡皱着眉头有些着急,“就我给你提过的那个小鬼,他今天也不知怎么了……”

岳明辉你忍住啊,他暗自咬咬唇让自己脸色不那么苍白,真要让人看见你离了他不行,还指不定糗成啥样呢。

“行,那我先回了。”

岳明辉出来看见天上的一轮镰月,想着自己再也不是傻大个儿唯一的白月光啦……他的朱砂痣,还是出现了。

情绪和理智向来可以分裂处理,岳明辉大概是躯体被理智支配的那一类人,拿着手术刀,冰冷的注视精神的不安和辗转。

不过那是他去英国时的状态,当时国外校友排华歧视,专业课遭遇全英文术语滑铁卢,小男友在华受追捧,邻居白人对他的暗中窥探性骚扰,一周找不到一个人说话只能去咖啡馆看外面的和平鸽……岳明辉没把那段时间精神状态支离破碎,最后粘合揉好的过程给任何人说,只多了花臂看着人模狗样的毕业归国了。

他现在也想那样,毕竟有过经验。只不过这次情况变了,岳明辉陷入了神经质的状态,一方面忍不住拿自己方方面面跟小鬼比,嗯……我气质好,我胸大,凡子最听我的话了,我最了解他……另一方面又对自己嫉妒比较的想法深恶痛绝,反复自我厌弃的结果就是连着几天没给卜凡好脸色看。他看着凶神恶煞的192委屈不解的看着自己,只能召来自己更深的烦躁。

一段时间下来,他感到了卜凡与自己关系渐远。岳明辉清楚搁伦理剧那里自己此刻最应该做些小动作把人的心思掰向自己。但是考前补救可以,考试作弊可不行啊。他懒得做,或者是不屑于做。看起来温柔好说话的男人撸起袖子还有一段不妥协的花臂呢,北京老爷儿们宁愿梗着脖子走向末路,都不能弯下腰去祈求一个人的注视。

他知道自己心中债台高筑,自己要把自己困死在上面了。

一个月后,他下班回家看着卜凡收拾衣服,还问他,自己一个灰色的内裤洗了扔哪了,他一边给人找一边问这干嘛呀?卜凡上来搂着岳明辉脖子在他脑门亲了一口,说是部门出差走个五天,让岳明辉别太惦记他了。

“小鬼也去?”他想都不想的问了这句话。

卜凡呆呆的站那儿有点懵,啊了一声然后不知道自己再该说些啥,“咋啦哥哥,有啥问题么?”

“没,那你玩好,路上小心。”

岳明辉该干嘛干嘛去了,他想着也就一出差,防备人防备的让人连正常工作都不能做的话他自己都受不了。

结果最后一天卜凡视频过来说是工作完了,一群人在那儿多逗留个两天一起玩玩,问岳明辉想要什么他可以带。岳明辉瞅着标准间角落里绑脏辫的皮筋磨磨牙,心里腹诽卜凡你跟我谈这么久的恋爱,怎么这时候思想这么直了不懂的避讳么?

不,或许只是两厢权衡他的感受不能再引起卜凡的什么偏重了。

岳明辉心里说不上的滋味,他知道标准间不是大床房,只要在交往那人也不可能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 。但是这么久一直压在心里的不得劲儿让他有些郁郁,看着手中的风筝眼睁睁的等线断类似于一种慢性自杀。

周六无事的下午,他一边看黑白译制片,一边灌着上好的红酒。许是太心不在焉的缘故,岳明辉赤脚踩在地板上,不偏不倚就踏着红酒塞往前一个趔趄,顺势整个人后仰拦腰磕在了茶几上,因为重力影响整个腰惨烈的上下起伏两下发出声响。岳明辉只觉得腰腹部疼得厉害,保持这个姿势一时翻都翻不起来。

等磨磨蹭蹭的坐倒在地上拿起手机时他整个人身上都一层冷汗,疼痛使他粉色的指尖都泛白哆嗦。“歪?凡子,你现在能回来不?”

“咋的了老岳?”

明明可以说自己发生的事情,可以说自己神思不属的原因,但就像跟什么较劲似的:“……就叫你回来有事儿,快回来吧。”

“哎呦哥哥,就这一两天了你撒什么娇啊真是……诶 别催马上来马上来啊……同事叫我呢,我跟他们在逛步行街,回来给你带礼物,咱不撒娇了啊。”

岳明辉听着他在那边喊人小兔崽子的笑闹声,低着头半晌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怎么这么难过啊……我不想再这么难过了。

卜凡周天晚上回来到家发现没人,打电话才知道岳明辉住院了。

火急火燎的拉着行李奔着医院去,到了病房一眼就瞅见陷在柔软宽大被子里的人,他闭着眼周身泛着莹莹的光,动静太大床上的人寻声抬眼看向了卜凡。

卜凡看着岳明辉病恹恹的样子心疼的不行:“哥,你这出啥事了?”

“腰扭了,不是大毛病。就是疼的走不动道儿了我寻思住个院方便。”

……

卜凡不做声的拉过凳子坐床边,他意识到那天岳明辉叫自己回来怕是因为腰伤,大个子耷拉着脑袋,显得可怜又憋气。

岳明辉瞅着卜凡寸头上的短茬儿,到底还是说了那句话:“凡子,我寻思着咱俩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卜凡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哥,不善言辞半天都憋不出个一二三来。

岳明辉摆弄自己的手慢悠悠的解释:“不是,凡子,别用那种眼神看着哥哥……跟这次腰伤没关系,我考虑了一段时间才说出来的。”

“哎呦~大小伙子哭什么呀,合着我把你怎么滴了呢。这段时间咱俩状态都不太对,不如各退一步都给对方多点选择……你说呢。”

有的时候,你以为自己做出的某项决定最理智,最妥当。但往往也是那项决定让你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卜凡在医院照顾了两天,两天里任由卜凡怎么委屈可怜,怎么小心翼翼的搭话,岳明辉都淡淡的接受,不激烈抗拒,但也没以往的亲密,做足了一个成年人分手时该维持的体面。后来卜凡认识到了这一点,他也开始沉默,做好该做的事,就坐在他哥病床边盯着人发呆。

第三天把人接回家,岳明辉一踏进房子就瞅见玄关的两个大行李箱。卜凡仔细的看着男人脸色,发现人儿没什么反应后,低着眉拉过行李:“老岳,那我先出去住一段时间。”

“嗯。”岳明辉应着,他知道说的那一段时间不会短……甚至可能一生那么长。

——————
天蒙蒙亮,在窗台边打了盹的男人醒过来,他转转酸疼的脖子,看一眼柔软的大床却又移开视线,不愿意回床上睡觉趿着拖鞋去了洗手间。

洗漱穿戴好,男人除了眼下的一点青黑看起来还不错,他去客厅拿过手机一看才快七点,想想拿着包准备去早摊铺吃饭。

居民楼都还在沉默着,大清早除了上学的小孩没什么人影,所以岳明辉一下楼就看见对面石凳子上坐着的男人,石桌上满是烟把儿,男人眼皮下是他的同款黑眼圈。

卜凡看见岳明辉这个点儿出来很诧异,他搓了两下手局促的站起来,像是被点到批评的学生。

不说什么很尴尬,说些什么也很尴尬。岳明辉歪着头看这个彻夜未眠的人又是心酸又是奇妙的满足感。

只要不是他一个人煎熬就好。

“哥,”卜凡先开的口,“我错了。”

“我前一段时间的确对你关心太少了,医院说你腰伤还挺严重,到医院的时候整个人汗流的像是刚从河里捞出来……我很后悔当时没回来,你当时一定很难过。”

大个子低垂着头,像是一只丢了骨头的哈士奇。

“不是因为这个,哥哥没怪你……好吧,怪过,那气也早消了。我是希望你能重新规划一下生活凡子,真没生气。”

“……什么叫重新规划生活?”

岳明辉看见单元楼里出来了个上学的初中生,他赶紧往卜凡跟前走两步压低声音说话怕把小孩三观弄出地震:“重新考虑一下咱俩关系,你要想找新的男朋友就去吧。”

卜凡震惊的连话都说不完整:“不能啊!我找谁?……你是不是烦我了岳明辉?”

这个反应出乎了岳明辉的预料,他想的两人交流是成熟男性间,话语上的了台面点到为止的打机锋,而不是现在像小学生吵架一样说出个子丑寅卯。

直接点吧,那就直接点吧。

“小鬼……看起来挺喜欢你的,你对人家也不错。”

卜凡把话嚼碎了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哥啥意思,他像是要笑又像是要哭:“不是,岳明辉,我跟小孩没啥,小鬼也不喜欢我呀我俩就哥们!”

岳明辉听见扯着嗓子的这句一个激灵:“声小点儿。”他觉得这不是个说话的地儿,转身往单元楼走。

卜凡进了电梯压着嗓子说:“你是因为这事儿想和我分开的?岳明辉你心里不得劲儿为啥不告诉我?”岳明辉听着男人压着狠劲儿一字一句的话心里颤得慌,他听的明白卜凡意思,也不知是劫后余生还是被卜凡质问的委屈,鼻子一阵阵发酸。

进了门,卜凡拉过一直低着头的岳明辉摁怀里:“他只是我一朋友,我不知道你那么介意没想着避讳……出差就因为他,你不告诉我你出事儿的?你这吃的什么飞醋?”

“我告诉你,我这心还死死拽你身上呢岳明辉,你他妈……有点良心都不该怀疑我出轨。”

卜凡回忆着过去几个月岳明辉对自己冷战的态度,心里又窝火又开心。原来闹到分手的原因只是吃醋,幸好幸好,幸好岳岳的心还在自己身上。

开心又委屈的卜某人感觉圈着人的手臂一凉,心里立刻打了个颤,把人头硬掰起来就看见人闭着眼,睫毛润湿的颤个不停。

卜凡亲了上去,或者说是咬,他想让岳明辉感受到自己胸腔内那根肋骨缺失非他不可,他想让岳明辉感受到他此刻的心疼和后悔。

岳明辉颤抖的回吻着,他搂着卜凡的手下滑,崩开那件沾着晨露和烟草味的短袖。

大床又迎来了他的两个主人,劲瘦修长的主人攥着被子,凶狠的花臂因为动作一下下透着粉色,大个子不时亲吻身下的人,嘴里是腻死人的爱语。

很久之后,房间里没了声息,就在一片沉默当中,卜凡在岳明辉艳红的嘴角落下一吻:“老岳,你这人真娇贵。”

“滚。”沙哑的嗓音透着疲惫。

卜凡在他的颈侧蹭蹭:“是我让你不安,让你受委屈……以后不会了。”

“老岳,故事会有一个好的结局的,”

“只要你相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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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说穿了是个吃醋梗,修仙党福利(●'◡'●)ノ❤还有,基友点名要的床上和好,那就意思的漂移一下。
PPS:今天两个弟弟会有个好的结局的吧,祈祷一下。
最后,想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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